倦时弹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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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我们是一顿饭的缘分呢?吃得不满意别骂我就好了。

【祁川寨前事·韩断章个人向】无名氏

【祁川寨前事•无名氏】


*设定说明。关于陆观年通过裴景博取韩断章联系的一个大型私设(翻译:全看脑洞),其实看原剧的时候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和裴景使辽没什么关系?但是这里私设还是联系在了一起。


————

“你就叫我,韩断章吧。”

————


裴景立在云霓身边,笑吟吟地垂下眼睛,听着云霓介绍大辽的风土人情。她心无城府,却被陆观年吩咐做如此隐蔽之事,难免有些慌张。大辽境内,她耐心等着陆先生所说的渤海人前来联络。


那个渤海人是谁——是不是韩断章?


不一定啊。不一定的。也许这个人就是韩断章本人。纵然此人真是渤海人,也未必冒险前来,抑或他干脆不需要盟友,大可以出卖裴景来换取大辽对他的进一步的信任。至于裴景是生是死,本不在布局人的考虑范围内。布局人考虑的是,能否争取这支暗地里的力量,为宋朝效力。


云霓丝毫不知裴景心思重重,反倒笑语连连,只道宋朝规矩森严,所以这女官一举一动有时有些奇异。及至二人在街头蓦然撞见一人,衣袍规整,负手背后,自有威严。云霓附耳道:“这是我们大辽的惕隐都监韩断章,连我哥哥都很忌讳他。他是乱军中活下来的。”


裴景的心蓦的一跳。


来了。


韩断章。


她勉强维持着面上笑意,对云霓点了点头,抬首向此人看去。裴景一向乃是个害羞怕生的小姑娘,此刻大胆张望,倒叫云霓吃了一惊,但也不疑有他,只以为是这姑娘好奇,忙忙拉了她袖子:“喂,我们不要理睬他。”


韩断章却也已举首回望,正正与裴景对视。他并不年轻,一双眼睛深不见底,使人避之唯恐不及。他看见这样一个活泼明媚素未相识的小姑娘,却莫名出现在大辽国的郡主身边,又睁着眼睛看自己,竟连眉也不皱,丝毫没有一些惊诧与思索,只是沉沉地扫了一眼,转过身去了。


裴景在袖下握手成拳,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与云霓敷衍道:“他真有气势。”


——

“我渤海,君同族也。君居辽,无复族心耶?”

——


这张纸,是早就由陆观年派人送去韩断章府上的。趁夜色深深,白羽破空。韩断章接到此信,自然不可能毫无疑虑地外出赴约,他甚至首先该将这桩事情闹大,捅到辽主跟前,剖白忠心。但是接下来呢?他是慢慢访查,留意不同,还是干脆将裴景这个异数诛杀,在辽国高枕无忧,声名清白?


“小景,你此去辽国,凶险无比。”


彼时裴景整个人缩在女官服里,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她家中素来仰赖宋朝恩德,她又一向很听陆观年的话,因此对着这句话,只是坚定应了一声:“您放心。”但真正身处此地,方晓得漩涡之中,行差踏错一步,都是灭顶之灾。


裴景此时,便只好眼睁睁看着韩断章走了过去。


云霓凑近过来揽着她道:“他这人阴森森的,怎么,吓到你了?”


裴景勉强道:“没有,没有。”


她努力思考韩断章这番做派到底是什么意思。他必然早有疑心,此时偏又有个宋朝不出名的小女官得了郡主的抬举,时时跟在身边,如今这小女官更是大胆地凝眸眺望,仿佛有话欲言,韩断章难道一点也猜不到么?还是说,他如今顾忌云霓与云安亲王的势力,预备在辽国境外,索性杀了裴景,撇清辽国与这桩事的关系?或者他心中自有打算,决定稍后再做相会?


韩断章脸上,眼睛里,嘴角,没有一丝一毫的透露,裴景根本猜不出来。这女孩子咬紧嘴唇,望着韩断章一行人远去的背影。云霓只当她心有余悸,忙出言安抚。


此时,韩断章忽然回过身来。他走得很快,顷刻便到了云霓同裴景面前,似笑非笑道:“方才忽然想起,还当提醒郡主几句话。”他扫了一眼裴景,微微眯起了眼睛,“郡主与宋女亲昵过甚,于你兄长而言,恐怕并非好事。”


云霓把头一扬,瞪视这个象征着无限未知的危险的人:“我兄妹行的端坐的正,都监这句话,真不知从何说起。”


韩断章负手身后,竟垂首敛目,低低笑了一声,抬起头来,却变作了戏谑与探寻的目光,竟开口说出了一句奉承话:“郡主当然自有考量。”


云霓不解其意,冷哼一声:“你明白就好。”


韩断章微微笑了一下,他的笑非常奇怪,看起来在辽十余年,他无时无刻不在笑,使得他不笑仿佛也在笑,分明是个好好先生。但他真正笑将其来,却又觉得他根本没有笑,分明是嗜血的豺狼。此时他偏过头来,施舍给了裴景一个眼神,这眼神一掠而过,却又仿佛藏了无限暗语,裴景根本来不及分辨,这豺狼便拱了拱手道:“告辞,郡主游玩且尽情。”


他想告诉我什么?裴景拧眉立在原地。暗示云霓不要再同我往来?如此,收拾我这样一个小小女官,便不必担心误伤了云霓郡主?他方才看我又是什么意思?他是有意相认渤海一族,还是要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秘密,做一个对他最有利的选择?


——


“我渤海人也,久居辽国,亦未敢稍忘故土,灭族仇,人孰能忘?”


裴景听到这句话,还是从昏迷中醒来,她头痛欲裂,醒来时便听见屏风后面一个声音,正是那日韩断章的声音。那时他警告云霓,阴森恐怖,如自十八层地狱而出,今日他推心置腹,却仿佛是真心诚意。裴景被绑在凳子上,一醒来便下意识抬手要动,却幸而立即止住,反慢慢调整呼吸,仍装作熟睡一般,侧耳倾听起来。


“君果无忘,我等幸也可安然返宋,与君图长相往来。”


韩断章对面做的一个人身形清瘦,脊背挺直,声音颇为温和,他映在屏风上的影子半垂着头,好像正慢慢用茶盏盖子刮去浮沫,分明是个精致之人。


韩断章笑吟吟道:“陆君风致高雅,得与陆君同行,亦某幸也。”


那影子朗声一笑,道:“君已知我名姓,怎还不将真姓名相告,犹疑某之诚心耶?”


韩断章顿了一顿,裴景就从他的影子上也看得出来,他听到此问,分明整个人都滞了一滞。连日来的提心吊胆才换来今日韩断章吐露真情,裴景方才放下心来,如今见他这样作答,不免又焦急起来。此人不肯告知真名真姓,难道是他还不相信我等?或者他有什么软肋与他的名字相关?或者他根本不是渤海之人,自然无从变出一个渤海名字,更不敢胡乱应答,他根本是辽国安插来宋的内奸!裴景心下大急,刚要挣扎一下示警,却听屏外又传来笑语。


却原来是韩断章笑吟吟道:“你就叫我,韩断章吧。”


韩断章对面的影子略作沉吟,最终也只是站起来拱拱手道:“小心谨慎,某深服焉,并无怪罪之意,信鸽已在,请就此辞。至于那渤海之女。”


韩断章也立起身来相送,应声道:“彼与我同族,我决不亏待,只是此女看起来心无城府,还望早离辽地,以免诸多纰漏。断断不愿视渤海复有人死于辽人手。”


那影子道:“愿从此命。”然后,他便转身踏出了房门。


——


裴景终于还是没有忍住,韩断章亲自过来为她松绑的时候,她问道:“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?”


韩断章讶异地看了这小姑娘一眼。或许因为知晓裴景确系渤海一族,他对待她时,收敛了一些平日阴冷之气,略略板着脸——他笑起来倒比不笑看起来更有阴险诡谲之计。但他最终也只是平淡道:“你就叫我,韩断章吧。”


此时他正俯下身来解裴景腕上的绳子,他道了一句冒犯,低下头来,屋外半扇阳光正打在韩断章的半张脸上,他的另半张脸埋在阴影之中,裴景离他这样近,竟然一时也看不真切。她福至心灵一般,忽然想到,这个人可能是没有名字的。


所以他,只能叫韩断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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